宋应昌留在军区医院，对记者会进行收尾和总结。
秦彦和陈志辉则在车上。
安琪开车。
“表现的很好。”
秦彦依靠着后座，闭着眼笑道。
陈志辉不断深吸气。
对于秦彦夸赞，他只能苦笑回应。
这时，他手机响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陈志辉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一些。
把脸转向车窗，捂着电话小声交谈。
很快，就挂了电话。
“你老婆？”
秦彦笑问。
“是……”
“听声音，还有个女儿？”
“是，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
秦彦睁开眼，笑道：“蛮好的，你也是英雄了。”
陈志辉哭笑不得：“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什么也没做，您才是真正的英雄！”
秦彦笑着摇头：“同样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当你第一个敢用清瘟定魄汤时，缩短推进的时间，你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陈志辉蠕动嘴唇，然后自己笑了。
或许。
踏出这一步，也没什么可怕的。
安琪从后视镜看了看秦彦，心中涌起酸楚：“主人，您现在是要回颐合路吗？看看您的女儿？”
“回去……算了。”
秦彦笑了笑道：“趁着没发作前，把事儿都了了，我也能安心忙正事。”
陈志辉低声道：“先生，既然记者会已经结束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秦彦看他一眼：“一场记者会代表不了什么，想执行下去是远远不够的。”
陈志辉不明白秦彦要做什么，不禁问：“那我们现在……”
“江省的中医协会，就在江都吧？”秦彦问安琪。
“在。”安琪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他们在闹事？”秦彦问。
安琪没说话，小心翼翼观察秦彦表情。
见秦彦微微皱眉，她只能苦涩道：“主人，您真的要休息了。”
“说，什么事。”
秦彦声音有些疲雷，但依旧让安琪心颤！
“是……”
安琪挣扎道：“郑建明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全国各地中医协会都出现不同的反对声音，尤其是江省中医协会内部反对声音更大，说要讨个说法。”
“猜到了。”
秦彦略闭双目：“江省的中医协会，就在江都本市吧？让他们准备准备，我们现在过去，顺便将曹中清一并叫来。”
……
名生堂。
医馆上层会议室聚集了很多人。
在x病毒出现时，江省的中医大拿们就已经聚集在江都共同研讨诊疗方案。
而陈志辉这一场记者会，也让他们临时组成团现场开会。
在面前的巨大荧幕上，显示着全国各地的中医协会成员。
毫无疑问，他们都在商讨清瘟定魄汤的可行性。
除此之外，线上还有国内其他部门在旁听。
“清瘟定魄汤已经获得初步成效，紫京方面也已授予批准入市，各位都是中医学领域的典范，对于此案有没有什么意见或想法？”
官方领导凝重问。
“清瘟定魄汤药方我看了，很出彩！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简直神了！”
“我建议立即推广，在全国范围内使用！”
“不错！多一分钟，兴许就能抢救回一条人命。”
不少人道。
官方领导点点头，也就在他准备拍板时，却见也有不少人开始面露难色。
“石友衡，你怎么看？”
屏幕里的官方领导皱眉问：“你是江省中医协会的会长，见你从头到尾不是摇头就是叹气的，你有什么顾虑就趁早说。”
名生堂的会议室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一位身着灰大褂的长脸老头。
石友衡白发苍苍，身上还有股中药香味。
“这……事关国家大事，老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石友衡故作为难。
官方领导皱眉：“你这个中医协会会长可不是虚名，作为经济发达江省的中医领衔人物，你的意志非常重要！因为药材采购、运输等方面，都绕不开江省，你明白吗？”
“何况，你也快九十了，我也听说在场不少人物都是你曾经的学生或师兄弟，你心里有顾虑不提，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石友衡为难很久，喝了口茶，又不停的叹气。
很多人都急坏了！
“石友衡，你哼唧半天干什么！”
屏幕里，方定江怒喝道！
他作为道医代表，自然也参加这场会。
石友衡抬头笑道：“方道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种事儿不应该慎重些吗？其实，我的担忧很简单，我只是质疑清瘟定魄汤的可行性。”
方定江脸色阴沉！
他已从消息得知，清瘟定魄汤是阎帝推行的。
阎帝的手笔，谁有资本质疑？
就凭你个小小的协会会长？
本以为石友衡这离谱的话，会得到不少人抵触，哪曾想先前一堆沉默寡言的人，全都被打开了话匣子！
“不错，清瘟定魄汤看着挺合理的，不过……这可行性并不高。”
“虽然药材价格都很合理，但就觉得哪里不妥，还是慎重好些。”
“而且啊，这个清瘟定魄汤来历不明，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诱发并发症，这谁都不清楚，所以还是慎重慎重。”
他们嘴里说着，脸上都露出笑容。
还在反复品茶。
方定江怒道：“你们说的这些话是人话吗？！慎重？现在不用，那什么时候用？难道非要将老百姓逼到临死份上，逼到横尸遍野，那才是时候？”
“方道医，你别急。我们是在就事论事，凡事也得讲究一个循环渐进不是？”
石友衡故意道：“你的名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果你觉得老头我说的不对，那你可以提出你自己的想法和办法。据说你会的道法还不少，还会什么风水之类的，你要不烧两张符纸，祈求国泰民安？我觉得这更有用！”
“哈哈哈！”
“可以试试！”
“你可以来个直播画符，这样全国老百姓喝了你教的符水全都好起来了，说不定以后还会给你立个碑之类的。”
众人调侃大笑，仿佛聊的不是事关数以亿计的人命，而是一些八卦趣事。
方定江怒的浑身发抖！
他也终于发现了问题！
虽然他并不在乎名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中医圈子里地位很高，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许多人都给他些面子。
换做平时，这些人必有求必应，绝不敢这样去调侃他！
尤其当下，他们没了主意，必然会随大流。
又或积极出头，力求‘一战成名’！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稀泥！
所以这些人定然胸存二心！
“肃静！”
官方领导低沉道：“石友衡，你所说的不是意见，更不是什么顾虑！清瘟定魄汤推行时间紧迫，你以及在场所有人必须积极配合！”
“这……”
石友衡再次为难，见官方领导脸色彻底垮下来，他就一脸敷衍道：“行行行，我们配合，肯定配合。”
这语气，这声调。
就像被勉强一样。
方定江火冒三丈：“人命关天的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石友衡喝了口茶，又长叹声。
然后咀嚼着嘴，像在回味茶香。
很久，他才道：“我已经答应要配合，还要我怎么样？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一个小老头能力有限，如果能把老头我的命抵出去，就能把人救了，那老头我肯定义不容辞。”
方定江以及不少中医大拿脸色极为难堪！
尤其是官方领导，气得咬牙切齿！
石友衡这是典型的撒泼、撂挑子！
可偏偏在这脊骨眼，真不能动他！
不然引起全国中医抵触，那推行起来阻力更大！
见方定江一行人哑火，石友衡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这样也算完成任务。
就在他心中志得意满，准备继续说些圆滑话时，他突然感到浑身血液在沸腾，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身体仿佛充气般！
尤其是肚子！
鼓的犹如气球！
衰老的表皮出现密集网状般的血纹！
“啊！！！”
方定江惊恐惨叫！
浑浊眼珠子迅速渗血！
这一幕，吓得会议室以及屏幕里所有人心脏都跟着发颤！
在不明白发生什么时，石友衡身后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一位青年缓步走进来。
方定江和官方领导在这一刻呼吸都停滞了！
“百姓是国本。”
“蓄意做乱者……”
秦彦双手插兜，静看向石友衡。
瞬间！
石友衡膨胀身体，终于绷不住。
“不！！！”
伴随着他最后一声惨叫！
砰的一声闷响。
石友衡身体当场爆炸！
鲜血和脏器官飞溅的到处都是！
犹如人间炼狱！
迎视着所有人恐惧的脸，秦彦淡漠吐出：“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