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档次，也配叫飞燕？
是秦飞燕在雁荡山三当家的飞燕子陈宗武被抓之后，说的一句轻蔑之言。
眼下，秦飞燕如此给自己提示……
秦飞燕看着赵峥那强烈的求知目光，简直热切到要灼伤自己娇嫩的肌肤了。
“不错，这个人，就是雁荡山群寇之一。”
她进一步解释道：“此人曾为雁荡山三当家的飞燕子陈宗武手底下的小喽啰，只因为陈宗武对他有救命之恩，故而在听说陈宗武死于你手之后，便心存报复。”
赵峥惊愕：“等一下，我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这厮如何知晓，陈宗武是栽在我手里的？”
“莫急，且等我慢慢说。”秦飞燕凛冽一笑：“一开始，我也很吃惊，但是这厮嘴巴很硬，就是不说自己从什么地方得知的消息。”
秦飞燕冷眸一笑：“刑房里，最喜欢看的，就是这各种英雄好汉。”
“各种刑具，也只不过是用到了第三种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哭喊着求我们，他要招供了。”
赵峥听着秦飞燕如此随意地说着，只感觉掌心冒冷汗。
毕竟，自己身上这些伤痕的来历，实在是大有问题。
万一自己被抓到刑房里审讯，那自己绝对可以撑到最后一种刑具用完。
这不是自己的嘴硬，也不是自己牛皮。
自己是单纯的不知道……
“可笑，让他说的时候，他不说，觉得自己牛皮烘烘的，现在想说，就能说了？那我这刑房不直接成摆设了？”
秦飞燕脸上流露出一抹狂热，“本捕头又让徐鸭子给这厮尝试了另外两种刑具后，这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活阎王啊！
这是……
人家都招了，你还要继续安排刑具套餐。
“那……他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夏侯长娟也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起来。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夏侯长娟可记得清楚，秦飞燕下令知情的捕快们三缄其口。
那么，捕快外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没有谁会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丢掉这份很有前途和钱途的工作。
而且，秦飞燕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他们中间的人，甚至干活儿的时候，敢糊弄县尊金玉山，但是却不敢糊弄这位大小姐。
“黑市！”
秦飞燕脸上浮现一抹怪异之色。
“黑市？”赵峥和夏侯长娟两人都满是错愕。
临江城还有这玩意儿？
完全没听说过啊！
“僰人开的。”秦飞燕冷艳的面孔上，也随即浮现出来一抹轻蔑之色。
“僰人什么时候，可以在我大乾的疆域上开市场？”
夏侯长娟失声问道。
赵峥也很是震惊。
只不过，他和夏侯长娟的震惊完全是两码事儿。
前一个是单纯的震惊，他就不一样了，他的震惊之中，还带着另外一层意思——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参与到这样的生意中来呢？
来到这世界整整五年，他虽然没有和僰人交易过，但是却清楚僰人手中有不少山外之人所没有的好货！
这些东西，在僰人手中一文不名。
可是，如果拿到山外的市场中来，价值瞬间可以成十倍、百倍的增长！
“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秦飞燕剑眉微皱，“僰人开设黑市的历史，由来已久，我也曾问过我姑父这件事，为什么不找机会派兵围剿。”
秦飞燕轻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其姑父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他说，存在即是合理，再者僰人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手段，获取生活的一些物资，那他们下山劫掠，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赵峥了然道：“换言之，就是一种交易额的逆差，我们可以用价值一两银子的东西，从僰人手中，换取到价值十倍的东西，僰人虽然不归顺大乾的统治，但是却可以为地方上提供更大的利益。”
秦飞燕吃惊地看了一眼赵峥，点头道：“真神了，我姑父就是这么说的！”
“嘿，惭愧，在下在商言商，只是简单阐述而已，没曾想竟然和县尊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不知，这个黑市，都在什么地方开呢？”
夏侯长娟听着赵峥这话，立刻就感觉到了他想干什么。
巧了。
赵峥这会儿想干的，也是她想干的。
换言之，两人都想干！
秦飞燕看着两人冒光的眼神，心里当然清楚这两人在想什么。
“鬼市的地点，就在雁荡山里。”
“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赵峥立刻冷静了下去，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僰人那边的市场。
“相比较之下，我更加关心一点，是否现在雁荡山的人，都知道飞燕子是我弄死的？”
赵峥脸上带着些许担忧之色。
夏侯长娟道：“赵公子，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先前我不就已经为你打听清楚，雁荡山群寇，并不会因为陈宗武的事情，向你复仇？”
“飞燕姐姐说得不错，那人也是这么说的，他本来想拉着其他的人，一起下山入城的，结果没一个人理他。”
“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放在山匪之中，那自然更有道理，毕竟，没有谁会轻易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三当家，下山涉险。”
夏侯长娟点头附和道。
“若是如此，那我也可以放心了。”赵峥真是一脸后怕之色。
“赵兄想高枕无忧，只怕还不能够……”夏侯长娟笑道：“我出发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临江城内各大酒坊，联手粮行，准备对你禁售酿酒粮食的邀请。”
“听闻夏侯家，也有粮行，不知能够给我开个后门呢？”赵峥苦笑道，这些同行啊，能量还真是大啊！
居然可以说动粮行，直接不对自己出售粮食。
“这简直胡闹！”秦飞燕不等夏侯长娟说话，便面露寒芒：“二弟你只管跟着我去粮行买粮食，我看谁敢不卖！”
“有大兄在，我自可高枕无忧！”赵峥眼中闪过一抹惬意之色。
“飞燕姐姐，此事只怕你还真是无法插手。”夏侯长娟端起玫瑰酿来，抿嘬一口。
“嗯？这事儿我不能管？”秦飞燕惊讶之余，反而笑出了声。
这临江城内，还有自己不能管的事儿？
“不能。”夏侯长娟螓首微点，从宽阔的衣袖中，取出来了一个帖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姐姐请看！”
夏侯长娟拿起帖子，打开后细看了几眼，便一脸错愕地递给了赵峥。
“这……”赵峥看了一眼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秦飞燕摇头笑道：“这份契约，是去年就已经签订下来的，各大粮行除了需要保证足够的储粮，临江城不会发生粮荒之外，第二个就是要保证优先供应粮食给临江城的各大酒坊。”
“眼下，各大酒坊为了抵制赵公子的酒坊，以扩大酿酒为借口，将粮商的粮食预定了去，那粮商自然就不可能再对这赵公子大量出售粮食酿酒。”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那是因为去年西戎人从镇西将军府这里，预定了百万斤酒水，镇西将军府便把这个事情，下摊到了巴蜀二郡各个城池的酒行里去了。”
夏侯长娟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赵公子的酒坊这才刚开起来，不在这些名单之列，就是我夏侯氏的酿酒坊，也均摊到了五千斤酒水的份额。”
“好家伙，这真是天降横财的时候，我打了伞啊！”赵峥感慨不已。
西戎人的生意，完全就相当于他以前那个世界的出口贸易，利润高得可怕！
夏侯长娟却感觉，赵峥这情绪有点不对劲。
她可是清楚，开业之日，天仙醉派发出去多少订单！
那些订单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六千斤酒。
这一下拿不出这么多的酒水来，天仙醉可就要完蛋了啊！
“那我没办法买粮食，可以从这些酒坊里买酒吗？”
赵峥没有继续纠结能不能从夏侯家的粮行，购入粮食这样愚蠢的话题。
成年人要知进退。
夏侯长娟愿意把这事儿相告，便已经是给了自己方便之门。
“这个么……”夏侯长娟柳眉微蹙，“赵公子，你如果从别的酒行买酒回去售卖，这其中的利润，只怕……”
而且有一点，夏侯长娟没说出口，一旦其他的酒坊发现他这么做之后，极有可能会一起提高酒水售价。
凑巧，自己在赵峥手里吃了不止一次的大亏，也很想把以前丢出去的钱，挣点回来。
“无妨，只要还有赚头，能把酒坊维持到秋收，便足矣。”
赵峥沉吟道，“而且，我还可以派人到别处去收粮食，临江城各大酒坊，可以管得了本地方的粮商，难道手还能伸到别处去吗？”
“这个自然可以，只是……”夏侯长娟摇摇头：“这一去一回的损耗花费，全部加在一起的话，那酿酒所得的利润，只怕就已经微乎其微了啊！”
“那总不能关门不干吧？”赵峥玩笑道，至于秦飞燕那一副你求我呀的面部表情，他则完全当做没看到。
这娘们，又精又坏。
真要是在她手底下打工的话。
那只怕干上十年，最后还得倒贴。
然而，这在赵峥看起来，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把自己都给贴进去了……
同样，秦飞燕如果知道赵峥酿酒的成本究竟有多低的话，那想来一定会收回这话的。
“也罢，既然赵公子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夏侯长娟飒然一笑，施以援手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说。
一是赵峥不会接受。
这二呢，夏侯长娟的援手，必定是携带着让赵峥为其效命的附带条件。
依照着赵峥这等不甘心求人下的性格，那也是万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峥真的扛不住的时候，来找自己了，那自己也才更能有谈判的价码不是？
“太麻烦了，这些奸商，这不明摆着要把二弟你往死里折腾？”
秦飞燕听着两人的对话，顿时勃然发怒，站起身来，提起边上的长刀，怒气冲冲道：“有这个约在，我是没办法帮助二弟，但我却可以让徐鸭子他们，去这些人的酒坊里找麻烦！”
赵峥一看，忙站起身来问道：“大兄，你让这些人怎么找麻烦？”
“二弟，你大兄我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秦飞燕冷蔑一笑道：“我捕快巡逻街道之后，总应该吃口饭吧？”
“你说，这徐鸭子等人，要是在饭菜里吃出来了蟑螂啥的，然后以巡捕房的名义，让这些王八蛋停业整顿，是不是很说得过去呢？”
赵峥惊叹道：“大兄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小弟心悦诚服！”
“哈哈哈……”秦飞燕如同长辈那样，拍了拍赵峥的肩膀：“二弟放心吧，大兄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可也绝对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如此欺负你。”
“还有！”
秦飞燕一脸意犹未尽的快意之色：“等徐鸭子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损招来了，我就把你提点为我巡捕房的人，让你每天带着徐鸭子他们去整活儿！”
捕头大人踏着潇洒的步子，登上马车，留给遭人欺凌的二弟一个眼神，我要去欺凌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