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拉拢高拱
熏风酒楼。
高拱从诏狱之中放出已经有些时日，他之前身为内阁首辅，手底下有一群文官，准备给他接接风。
就在朱翊钧让他前往南京抄家的前一日。晋党首领杨博邀约高拱来到京城第一大酒楼——熏风阁。
他们相继打扮成普通儒生的模样，进入到一个包厢之中。
十多个人绕着紫檀木方桌，他们等候着高拱的到来。
其中不光有晋党文臣，还有反对张居正考成法的科道言官。
他们今日聚在一起，又盛情邀请高拱，可不单单是给他接风洗尘，更想要拉拢高拱一起抗衡张居正！
眼瞅着人都已经到齐，只差高拱到来了。
“高拱不会不来了吧？”
礼部左侍郎王希烈率先发出质问。
“我听说高阁老也对张居正的考成法不满，他可是向皇帝一连上奏几次。”
吏部左侍郎魏学曾打消了王希烈的质疑。
高拱反对张居正的新政，这说明他们是敌人。
更何况，张居正联合内珰冯保将高拱驱逐出京城，高拱重回内阁之后，怎么会不报复对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替高阁老尝尝熏风阁的猪头肉。”
魏学曾望着方桌上的美味佳肴，他甚是馋嘴。
因此，他便拿起筷子上前夹起一片猪头肉。
“啪！”
不料，却被杨博一筷子给打了起来。
“杨老，你这是……”
杨博一直紧闭双目，静静地思忖着。
他淡淡地说道：“高拱人来了。”
在场的十多人抬头望向包厢门，门被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推开，来者正是仪政员外郎高拱。
“高阁老请上雅座。”
魏学曾和王希烈之前是高拱的哼哈二将，两人极其听从高拱的话。
现在犹如狗见到主人，自然是摇尾巴，十分热情。
“诸位，我高某人无才，就坐这里了。”
高拱冲众人拱手施礼，他随便找了个空缺的位置。
在场的杨博官职最大，最有威信。
他站立而去，伸出筷子，将最为肥美的猪头肉放入高拱面前的陶瓷花碗里。
高阁老，时隔半年未见，大家都十分想念你。现如今，你又重新回到官场，我杨博心里高兴。”
随后，杨博便端起一杯酒，和高拱碰了杯。
“杨老，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仪政员外郎，不过五品的小官，哪里才称得上阁老。”
高拱自我嘲讽着，他喝下了一杯烈酒。
“用不了多久，你还是阁老。”
杨博此话意味深长，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高拱没有接话，他朝着在场的官员都敬了一杯酒，感谢大家为他接风洗尘。
“我高某人能够重回官场，全都是皇帝开恩。因此，我高拱必须为大明做实事。”
高拱此话所说绝无半点虚假，他现在不藏私心，只想着多做一些事情。
“高阁老所言极是，我们都是大明朝的臣子，个个都忠心于皇上，为大明做事，可总有人有私心。”
杨博前半句话还算是正经，后半句话就是阴阳怪气。
他所暗中嘲讽的人，正是当朝的内阁首辅张居正。
“杨老说得对，张居正为了除掉异端，拉拢亲信，不惜提出所谓什么狗屁考成法。”
魏学曾直接将杨博的话挑明开了说，在场的官员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杨博此时一脸严肃，望向高拱，认真地王问询道：“高阁老，你难道不恨张居联合大珰冯保将你的内阁首辅之位给抢夺走？”
高拱端起酒杯，喝下一口，点了点头。
他被驱逐出京城之后，重新回到老家新郑，每日依然是提心吊胆，怕对方不光要革了自己的职，还非要自己的命！
要不是小皇帝朱翊钧将刺杀案查清，高拱早就冤死在诏狱之中。
杨博见高拱内心依然厌恶张居正，立刻继续言说道：“如今冯保死了，张居正依然把持着内阁，小皇帝处处都听他的。”
“权臣秉政，必有后患！”
杨博的话震耳欲聋，在场的官员纷纷点头。
他见高拱依然沉默寡言，继续劝说着：“下次早朝之事，必定是张居所想出的阴招！”
高拱对小皇帝朱翊钧利用早朝官员迟到一事有所耳闻，目的还是想要推行张居正的考成法。
“我认为叔大的考成法有些不妥。”
高拱放下碗筷，这才开口说话。
“高阁老，岂止是不妥当，压根不是要我们这些做官的命！”
王希烈最为痛恨张居正的考成法，他才说出此话。
“考成法还需要加大严苛的程度，不能如此宽松，放任官员做事懈怠。”
高拱的意思并非否决张居正的考成法，反而是觉得执行力度不够！
包厢之中的晋党文臣和科道言官们都愣住了，他们不解地望向高拱，实在不知对方是何意思。
“我对叔大的考成法进行了一些补充，请诸位看看。”
高拱拿出一本厚厚奏本，递给杨傅等人。
在场的十多个官员轮流看了一遍，他们脸色苍白，一脸黑线。
高拱所写的新考成法比张居正的要严苛许多，比如其中提出官员不能按时完成政务，需要处罚一年俸禄。
明代官员的俸禄本就不高……
要是按照高拱所提出来的法子，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诸位，你们可以上奏疏，让皇上采纳我的法子。”
众人纷纷摇头，这比张居正考成法还操蛋！
“高阁老，我们的意思是，一起上奏疏，让皇上取消张居正的考成法，最后搞掉他的内阁首辅之位。”
杨博一言道出自己心里话，希望高拱可以站在自己这一边。
“杨老，我高拱只想一心为大明做事，朋党之争并不会参与。”
高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杨博等人，他放下碗筷，准备走出包厢。
“高阁老，经历了这么一遭，我发现你没有之前的魄力了，胆子越发地小了！”
魏学曾冲着正要走出门外的高拱怒吼一声。
“我劝你们不要胡乱！”
高拱之所以说出此话，还是源于抄家之事。
“各位可以回到衙门处，好好看看今日的邸报，皇上明日派我前往南京先去抄贪官胡子皋的家，之后便前往广西去抄殷正茂的家。”
高拱的一席话刚说完，众人懵逼了。
他们有人随手拿了一张邸报，还未来得及看。
现在又拿了出来，望着一行一行小字，瞳目逐渐变大！
“高拱，你居然站在张居正那一边！”
王希烈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一个礼部左侍郎，光靠每月俸禄，压根不可能养活一大家子，自然也收受贿赂补贴家用。
“我高某人从未站在谁那一边，只不过是听从皇上的旨意。”
高拱一身正气地走出包厢，留着众人在原地骂骂咧咧。
“杨老，皇上一定是听从张居正的妄言，这才做出如此伤害群臣之事！”
杨博一直保持沉默，现在也忍不住感叹一句：“诸位，朝廷要变天了！”
“那我们现在有何办法，与张居正抗衡？”
在场的十多个官员都等着杨博发话，毕竟他是晋党之首。
“现在我们只能搏一搏，可能会流血！”
杨博双目凝视前方，一脸茫然。
“去敲登闻鼓！”
“啊！”
众人异口同声地诧异，这登闻鼓可不是随便乱敲的！
“杨老，我和王希烈前往敲吧。”
有人永远当出头鸟，杨博自然是同意。
“那明日就看诸位的了！”
“我们集体上奏疏，弹劾张居正的考成法，然后敲响登文鼓，让他知晓我们的厉害！”
晋党文臣和六科言官达成了一致，他们就等着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