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说的天道，到底是什么？”他咋舌，“听起来,是个活的东西啊……”
“……”宛隽也词穷，这个在修仙界里普及了的常识，在这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星际时代的语言是一种以地球时代汉语与英语为主体，混杂了其他语种词汇的通用语，跟修仙界的符文完全是大相径庭,想要翻译出来，对宛隽来说难度不下于让她去打架。
“或者……”她迟疑地说,“你可以理解为宇宙意志。”
“我不理解。”卫一鸣诚实地说。
“……”宛隽放弃了：“不理解就不理解吧。等我晋升的时候,你就有机会见识了。”
“看来你很有把握啊！”卫一鸣兴致勃勃地问。“是不是快了？”
“应该……快了吧。”宛隽回答得很迟疑。这是因为她的异能总量确实很久都没有动弹过了,从上一年年末考测出151万异能值后,她的异能值增长速度就突然就抑制住了,只像蜗牛似的慢慢爬升。
距离上一年年末考,都快整整一年了，按照她大一时的增长速度,此时的她早就应该a级圆满,只要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雷劫就可以了。但她前几日才测得154.5万……这不正常。
但此时并不是个深思的好时候，宛隽姑且把它放一边。
急不得。她稳住自己。
这下,卫一鸣把想问的都问过了，终于找着机会秋后算账：“就这么些事,你还吱吱唔唔的？”
宛隽哭笑不得。
这么些事……没听魔鬼教官说这些是军部机密吗，把军部机密说成“这么些事”,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宛隽克制住自己吐槽的心：“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卢教官当时不让我说啊……”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乖巧啊！”
宛隽老实补充：“因为他那里很有可能也有我想知道的。”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他默许了。”
“……默许？”
宛隽耸耸肩：“你们在异能检查室那边给周韧检查异能的时候,他当时就找过我……”
“你把这些都告诉他了？”卫一鸣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我才没那么傻。”宛隽幅度不大地翻了个白眼。“他一点有用的都不说,空手套白狼都没这么赚的。”
“他肯定知道我不大可能瞒着你的。”宛隽先讨了个好,成功看到卫一鸣不高兴的表情绷不太住了。“要是真不让我说，他当时就能明言警告我。但他一句都没提，不就是默许吗……”
“呵，他在修炼馆的时候不是不让你说吗？”
“修炼馆？什么时候？”宛隽装傻，狡黠道：“只要他没有明确说出来，我没有明确答应过，那就没有问题。”
卫一鸣顺着往下说：“你说得很对啊。保密那是他们军部的要求，你又不是军部什么人，军部的条条框框可管不着你。”
最后满意又欣慰地总结陈词：“不错不错，长进多了啊！”
宛隽哄完老小孩，该发愁的还是发愁：“我知道他肯定对雷劫这回事知道得不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拿我知道的去换军部那些保密资料。”
“你想知道的，就是刚刚你说的那些不确定？”
宛隽苦闷地点点头：“如果直接找关键词‘雷劫’或者‘a级以上异能者’，根本什么都找不到。所以我只好找以往那些已经很接近a级圆满的高阶异能者资料，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有过雷劫的遭遇了……”
看着宛隽期待的眼神，卫一鸣无奈地说道：“行了行了，我会帮你留意的。”
在卫一鸣和宛隽讨论卢凯的时候，卢凯也在与别人谈论他们。
正在与他交谈的对象，是个身量高瘦的男子，因为过于削瘦，甚至给人一种文弱的错觉。
但卢凯却知道，别看眼前之人看着文弱，实则也是沐浴着血与火闯过来的。若真要打起来，他可打不过这个一身疯劲的家伙。
这人从前是他的小队长，现在也算他的顶头上司，他还以为这个家伙在星盟这种虚伪浮华的地方待不了多久，没想到他藏起那股疯劲儿之后，斯斯文文人模人样地竟然混得比他还好。
卢凯晃了晃手里的伏特加，“队长，不来一杯吗？”
高瘦男子看都没看，自顾自吐了个烟圈：“戒了。”
卢凯哼哼两声：“行行行，醉酒误事。”
异能者的身体被异能改造过后，对酒精的耐受度大大提高，卢凯手里的伏特加完全是地球时代的配方，甚至度数还更高些，但对卢凯来说大概就是个微醺的程度。
当然也有一些对酒精比较敏感的基因锲而不舍地传承下来了，比如这高瘦男子。
但是吧，真要发起疯来，卢凯自认为喝高了的自己都比不上对方一半。
“嘿，我不怕，我酒量可比你好太多了。”卢凯有机会不忘揶揄对方。
“少废话。”高瘦男子轻嗤：“找揍也先给我把正事说完。”
卢凯立马正色：“我来正想跟你说这事，那个叫宛隽的小姑娘，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哦？”
“她知道雷劫的事。”
“什么？！”高瘦男子目光如电地扫过来。“她是怎么知道的？”
卢凯继续晃酒杯：“我也不知道。小姑娘知道得还不少，至少不比咱们少。”
“她没说出去吧？你警告过她了没？”
“放心。”卢凯微微一笑，“不过那个卫一鸣，估计人小姑娘不会瞒他。”
高瘦男子靠回靠背，不在意地回：“他没关系，卫一鸣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闹不出什么事来。但是，别再多一个人知道了。”他意有所指地说。
卢凯点头：“懂，我回去就敲打他。”他思考了一下措辞，“但我总觉得，宛隽知道的，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
于是，卢凯把宛隽在修炼室的表现，还有后面他想跟宛隽套话但是失败了的事情说了。
高瘦男子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才开口：“你想怎么做？”
卢凯咽下嘴里的酒：“我想拿个授权书，在合理范围内告诉她一定信息。”他搓搓下巴：“说不定能交换来很多有用的信息呢。”
高瘦男子摇了摇头：“这我做不了主。你先回去吧，我帮你问问，拿到授权就通知你。”
“行。”卢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高瘦男子目送他离开，自动门无声滑上，又坐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呼叫房间里的智能管家，用机器人处理好身上的烟气酒气，整理好仪容，这才踏出休息室。
他所在的是某个私人俱乐部，在土地金贵的首都星上占据了极广的一片土地。建筑看起来简朴素雅，不过该有的娱乐项目应有尽有。
但这些都是其次，这个俱乐部名声不显，层次稍微低点的都无从知晓，会员入会的资格堪称严苛，这都是因为这里甚至会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出没。
高瘦男子正准备去见的，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他虽然知道那位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套间，却是第一次被召唤过去。
不过尽管是第一次去，但高瘦男子对这里的格局早已熟记于心，完全不需要光脑导航或是服务人员带路。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终于到了某栋清净小楼前，明里暗里通过好几道门禁，这才总算有资格踏进门。
在正式进门前，高瘦男子习惯性地掸了掸身上衣服不存在的灰尘，确定自己没有失礼，这才放轻脚步走进去。
“先生。”高瘦男子微微鞠了一躬。
“高凛，来了。坐。”一位不怎么能辨得清年纪的男子正端坐在宽大书桌之后，他的发际线很优秀，深棕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皮肤光滑白皙，一点皱纹也没有，五官是标准的三庭五眼，极具东方特色。
但违和的是，他一身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让人轻易就能分辨出他的年纪和阅历肯定没有他的外表那么年轻。
直面他的高瘦男子，也就是高凛，更是直白地感受到了这种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