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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 22 章(1 / 1)

韩湛卢不常着家,往往是神出鬼没地消失几天,而后又不知从哪钻出来,张口就是让范子清开饭,吃完又继续看心情消失,所以范子清把跟韩湛卢唱对台戏列入日常,机会也总是难得,成效不显。

据徐小师侄提供的小道消息,韩湛卢孤家寡人的时候,事虽也多,也不至于这么上心,毕竟那会儿他一个吃饱全家不饿,直到韩老掌门给他丢下个大麻烦——韩小鱼,就人间社会现状看来,养一个孩子成本之高,能把一个潇洒单身汉活活累成狗。

后来韩湛卢推己及人,领回韩小鱼这几年,一直诅咒老掌门儿孙满堂,可能他当一把邪剑的天赋实在不咋样,老掌门千六百岁中只得两儿一孙,而韩湛卢不得不担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债,挑起了老掌门那堆烂摊子,范子清也算得上其一。

可惜这位烂摊子并不乖乖等收拾,而是个新添的活牲口,这些说来话太长,暂且按下不表,不过若要问起韩湛卢,范子清浑身上下还有哪点好,兴许是这头牲口还能炒一手好菜。

刚见面那会儿,范子清跟韩湛卢还算是客气礼貌,后来在剑门那会儿,韩湛卢算是渐渐看出他那点不知死活的毛病,而今相处几个月下来则是完形毕露了。

韩湛卢发现,他在家地位不如韩小鱼,但现在竟然连自家院子里的几片菜叶子都不如了,这就令这把剑心情相当复杂了。

“你带条绳下来。”韩湛卢沉着脸绕开了他那些宝贝花草,粗鲁地将墨翁拖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从一楼的小门下去,是他们暂时关押妖怪的地方,里面设置简单,只有几张桌椅,每面墙上都用朱砂写满了符文,从地板砖画到了天花板,符文有些年头,朱砂红得并不刺眼,但还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据说这是种结界,妖怪被关在这,任你掘地三尺也绝对没法逃出去。

不过范子清自认眼拙,看不穿这些鬼画符当中能有什么玄虚,还曾几次三番提议说想刷个墙或者贴个墙纸盖住这些晃花人眼的画,结果都是被韩湛卢一个眼神打了回来。

范子清傍晚时估摸着天有点儿转冷,把畏寒的花苗搬到了室内,外面大多是个空盆,他飞快把东西摆弄好,然后回屋里翻出了一条漆金的麻绳。

这东西又叫捆妖索,能暂时封住妖的灵力,他一送到地下室,徐晋三两下就将墨翁五花大绑。

范子清看着他们业务熟练,手法狠辣,觉得自己像是在助纣为虐。

墨翁被押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喘着大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你们有种就把我修为全毁,打回原形,反正我一个字也不会配合。”

韩湛卢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用不着杯弓蛇影的,你们这些妖都有什么案底,我心里都清楚,这次本是想请你来办件事,没想到你这属耗子的,门一敲溜得比谁都快,这就不能怪我请人请得不太客气了。”

“你还有求人的时候?”墨翁一脸不信。

坐在小楼梯上旁观学习的范子清表示十分能理解这老头子。

那头徐晋出去了一趟,找了个画盒回来,摆到了地下室的桌子上。

那画盒是香樟木的长盒子,只简单刷了层红漆,上面印有韩家剑门的徽纹。

墨翁没去过妖世,只是个常年混在人间的乡巴佬,但韩家剑门早三百年的时候还声名赫赫,他算来四百多岁,少不了听过些韩家剑门的传闻,此时只消一眼就认出了剑门的徽纹,脸色顿时就变了。

韩湛卢看了眼他的脸色,吩咐道:“取出来,给他看看吧。”

“放屁,我没说做你生意!”墨翁宁死不屈地说,还把嘴巴撅得老高,用鼻孔来瞪人。

徐晋苦笑一声,没人理会墨翁的抗仪,他拨弄了几下,打开了画盒边上的铜锁,把里面的画卷取了出来。

这其实是前阵子老掌门封在第二道水流心上,又亲自交到韩湛卢手里的东西。

封印里面共有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小的韩湛卢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大的这个画盒被他们取出来后,发现里面是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竹林墨画。

徐晋将那张画摊开,摆在墨翁面前,只见泛黄的画纸上黑白的竹子枝叶纵横交错,笔锋苍劲有力,简单几笔就使得翠竹形神具备,看得出是副上好的画作。

但最妙的是,范子清光是远远地看着那副画,就能隐隐听见叶片沙沙地响,像是有片真的竹林近在眼前。

“这些妖怪的玩意还怪有意思的。”他想。

韩湛卢对墨翁说:“我听人说,墨翁原本是墨块成妖,对这些书画上的玄机最为熟悉,我请你来,就是让你来看玄机的。”

墨翁出于职业病,憋不住三秒,视线就被画给吸引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看了半分钟,一听韩湛卢开口,立马又撇开眼,假装自己不动如山。

他气哼哼地说:“这画中玄机的确高深,光最上面一层粗看,我就认出十有八九是剑门老掌门的手笔,像你们这种门外汉想解开封印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你们押了我一路,又将我绑成腊肉,别以为现在低声下气的,我就会不计前嫌。”

他这一眼倒是看得八九不离十,韩湛卢还挺满意,觉得自己没逮错妖,只不过这妖的眼力劲还欠了点磨炼。

徐晋一眼扫见师伯的表情,立马给墨翁递了个颜色,可惜老头子不屑一顾。

墨翁自以为有把柄在手,当场自提身价,还不识好歹地摆起了架子:“你那什么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这狼崽子撞翻了我的车,我这车可是老古董,现在倒好了,直接报废,我不管,你们得赔我,不然这生意我也不做了。”

“生意?”韩湛卢翘起二郎腿,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却实冷冷的,整个房间的温度好像都跟着降下来了,他食指轻轻点了点扶手,“谁跟你说我这是跟你做生意了?做妖最好还是该有点自知之明,得学会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知道聚妖地的黑市生意你也没少染指,我不提这事就算对你格外开恩了,这次让你来替我办点事,是信得过你的能耐。不谈这个,我们可以谈点别的,那你估计不可能活蹦乱跳地走出我这个门了。”

墨翁这把年纪了,就算被人唬住,冷汗湿透了一后背,脸皮也好比是皇冠,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拉下来的:“大人您别信口开河啊,老头子一等一的良民,除了这两天被您逼急了,不得已请了打手当保镖,就没跟黑市有过任何往来,您要诬陷人也不能光靠一张嘴吧,首先得拿出点证据来。”

韩湛卢笑了一声:“看来你想跟我详聊一下灵龟血的事?”

墨翁还没见到实锤,一听他这话,立马就心虚地哆嗦了一下,意识到大事不好。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聚妖地这圈子里,别的都不咋样,身边只有地下交易最为繁盛,既然常在河边走,就难免会湿鞋,在这地方混的妖怪,手里头都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实际上,聚妖地的黑市生意之所以能欣欣向荣地发展下去,大半也是多得妖世的那些个大妖。

那些大妖多得是门路,给黑市里的生意提供了不少方便之门,明面上洁身自好,却能借着底下的人偷偷在黑市里分一杯羹,就跟当年范家一样,只是恰好没人点破,彼此沆瀣一气,才得以和乐融融。

在聚妖地这些妖怪们来看,韩湛卢这万妖阁派来的管理人也是同样,向来官匪一家亲,他想要管好聚妖地这潭浊水,在这个地头蛇到处跑的聚妖地长时间混下去,一方面又对他们这些妖了如指掌,背地里真没沾点什么,那是绝无可能的。

墨翁一想到这茬,颇有些讨好地扭头看韩湛卢说:“大人,您来人间这么长时间,在聚妖地当中也是大名如雷贯耳了,您说的话我们都是信得过的,所以……您真只是让我来帮您点小忙?”

范子清一听他憋着气说信得过韩湛卢就想偷笑,他们没背后说韩湛卢用嘴放屁,已经算得上是宽宏大量了。

“我要是追究,就捉个大的以儆效尤,”韩湛卢不屑地说,“你们这种小偷小摸的,塞满地牢都不够,万妖阁可没发我那么多工资白养你们。快给我看画,看好了,画上封印能解开,你一根汗毛都不会有事,敢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就准备去牢里养老吧。”

有关韩湛卢的都市传说不少,不单是千年来在妖世闯下的名头,就算疑似被流放到聚妖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把湛卢剑从来说一不二。

好像他在的地方,总有弥漫不散的腥风与血雨,就跟刚被拦截一样,他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就绝不会跟人多费唇舌,当然,他那张嘴也是远近闻名的欠,战斗力可见一斑。

这时还心平气和地坐在墨翁面前解释,可以说已经很给他脸面了。

墨翁不迭声地应允,徐晋才终于上前给他松绑。

其实会带回家来处置的,韩湛卢通常不会对他们动真格,毕竟还有个鱼儿在,所以范子清也获准旁观他们的工作,现在见他们谈妥了,还很上道地端了茶水过来。

茶水蒸腾开来的暖气稍微化开了满房间的冰冷,意识到韩湛卢态度还算友好,墨翁也松了口气,彻底被画卷吸引了过去。

“这上面有两层的封印,竹子只是表面一层掩饰,现在画上能看见的都是假象,真正的画并不是这个样,东西都藏在了下一层封印之下。”墨翁蹲到矮桌前,整个人凑到了画上,几乎快要跟那张画来场贴面舞了,“嗯……两层叠得还挺紧凑,看来是个做得相当不错的阴阳五行印,不亏是韩老掌门。嘿嘿,大人,您这东西藏得这么好,到底是老掌门留给您什么好宝贝?”

“好宝贝还藏这么严?”范子清不解道。

徐晋也是同样好奇,从水流心中取出的两个盒子,师伯心里好像都有数。

只听韩湛卢淡淡地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解开吗?”

墨翁摸了摸长白须,沉吟片刻:“这么说吧,这种封印遵循五行生灭规律,环环相扣,竹子属木,木从水生,这底下一层必然是水。想要解开封印,只能按照相克的道理一层层往下解开,封印耗费的修为越高,对应的解法也越难。比方说这第一层,要的是克木的金,我们这些二流子设下的话,一把水果刀就能捅穿,但这封印是韩老掌门的,我们就需要一把锋锐的剑,大人,这非你莫属。但这第二层,需要克水的土,恐怕指的是精卫填海的石头,这个就……”

他为难地看向韩湛卢:“当年精卫填海用的是发鸠山的山石,发鸠山路途遥远,但这石头还有些市场,大人不妨去市集上淘淘,想必多费点时间必能找到些。只要凑齐这两者,用最简单的破阵法,都能将这阴阳五行印打开。”

徐晋说:“这发鸠山的石头也不算特别难找,之前我在这边妖市也见过。”

“对对,”墨翁忙点头说,“这种封印很常见,通常能叠个数十层,两层只是入门的级别,就算是韩老掌门的封印,只要肯花点时间,对大人来讲也不算特别大的问题,但老头我……长时间打扰大人也不妥,不知大人怎么看?”

“这封印不是为了藏东西,”韩湛卢忽然说,“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墨翁满脸疑惑。

韩湛卢:“之所以仅仅是两层,是因为设里层封印的妖修为高深,两层的五行印就够用了。而且阴阳五行印越往里越难解开,你说外面这层都需要我才能破开,里层难道随便捡颗小石头就能破?”

墨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可这……这填海的石头已经不是普通的石头了啊?”

韩湛卢扫了他一眼,却是问他说:“精卫把海填了吗?”

墨翁顿时沉默了。

韩湛卢又转向徐晋。

后者面对一道送分题,因为被师伯气势压倒,不知他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怂得假装自己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相当好学地跟在墨翁旁边的范子清开口说:“我看故事书上都没填上啊,所以这石头不管用对吗?”

“你看,连个外行的都看得穿,你还想拿这骗我?”韩湛卢无视范子清充满怨念的眼神,敲了敲墨翁面前的桌子,“精卫没能填海,这不是真正意义上克水的土,我看你不是觉得叨扰了,是打算去我牢里长住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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