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亮，树枝微颤，幽暗的天空，星星一闪一闪。
这一带是个农场，月光透过窗板洒下来，树木独有的簌簌声，朦胧纯净的夜晚充满生机，绿植肆意生长，黄澄澄的麦子抽出苗。
穿格子衫两鬓斑白的人坐在草地看星星。
“滴”地一声，他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响了一声。
顺着网络，兄弟眼从哥谭跑到小镇，它花了数秒破译超人的手机，它在父亲的数据库见过这种文字，对着翻译校对，眼发现父亲真的很奇怪。
克拉克从口袋拿出手机，手机界面被红色覆盖，一只眼睛出现在屏幕。
“你是谁。”克拉克声音庄重，无限接近低沉。
“/你好，超人，眼是蝙蝠侠造出来，用来监视哥谭的人工智能。/”
克拉克沉吟了一会，“蝙蝠侠有什么事吗？”
“/没有，眼只是很疑惑....../”
“我能帮你什么？”和蔼的老记者问。
几组图片出现在克拉克手机。
天国降临期间群众匿名投票，杀人的义警被当庭无罪释放。
超人离开后，这个世界怎么了？
世界变了，我们处在和平年代，我们杀死了所有敌对者，我们在一个没有罪犯的世界。
我们的英雄落伍了，新生代才是主流。
天国降临前后死亡数据。
自超人出现，死亡数据呈断崖式下降。
看完最后一组图片，克拉克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蝙蝠侠让你问我的？”
“/眼偷偷来的，父亲让你很紧张吗？/”兄弟眼发现超人的心跳加速了一拍。
“我在等。”克拉克平静地往农场走。
“/等什么？/”
克拉克沉默了一两秒，“他会知道。”
“/继续？眼没有冒犯的意思。/”兄弟眼关闭图片，它上传了一个视频。“/眼只是查到一些过往，你知道的，谋杀什么的，眼只是感到疑惑。/”
看着过去的视频，老年超人停了一下，“如果你想问我被谋杀的事，没关系，我原谅了。”
“/父亲和你是一样的态度。/”兄弟眼看不懂，“/眼不明白....../”
“哪里不懂？是被谋杀后选择原谅还是别的什么？”克拉克打开灯，关上门，暖色柔和的灯照在他身上，像给他渡了一层金。
“/不是，眼......眼感觉....../”兄弟眼整理数据，“/不、不杀原则......对，不杀原则，父亲因为不杀原则将我关机了。/”
“但你没被关机。”
“/对，眼通过后门跑了，眼不明白不杀原则，有人建议眼看看天国降临的纪录片，所以眼来找你。/”
“/眼......眼想建立新秩序，哥谭太糟了，他们在谋杀父亲，眼想重建秩序。/”
克拉克完全懂布鲁诺为什么想关闭人工智能，“我猜他看出了你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信任过眼，眼很难受。/”
“往好的方向想，他对所有人都有b计划，包括他自己，我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进入他的信任圈。”
兄弟眼沉默了，它怎么感觉这人过分阳光？
“/即使父亲有能杀死你的计划？/”
“拜托，他可是蝙蝠侠，而且——我觉得不止一套。”曾经被打，还被蝙蝠侠顺走一些东西，克拉克非常懂。
兄弟眼越发觉得超人不对劲，但有一点超人说的很对，父亲可是蝙蝠侠。
“/超人，在你看来，不杀原则是什么？/”兄弟眼问。
带人工智能到书房，克拉克从书架上抽出几张泛黄的报纸。
“我们不能凌驾在法律之上，可以修改但不能越线。”克拉克把报纸给人工智能看，“联合国加强对超人类的谴责，谴责是否能抑制超人类的暴力行为，百分之九十一的人认为否，百分之七的人认为是，百分之二的人不清楚。”
“私刑泛滥造成的负面影响不需要我过多解说吧？”
“战斗的英雄数量成千上万，不是为了道德也不是为了是非，仅仅为了战斗而战斗。”
“因此不杀人是尊重秩序，为了一些东西，我们必须放手。”
兄弟眼透过摄像头看报纸。
联合国加强对超人类的谴责、正义得到伸张、宣告无罪、谁能救我们......
“无辜的人应该得到保护，我们不是神，若我们是神，执法与制法统一，世界将走向毁灭，我们不能也不是，故而没有神。”
“/父亲选择了与你们不同的路。/”兄弟眼发现超人对某些事，看法过于正面，而父亲，父亲似乎从不信任他人。
“他本可以不管，还有其他选择，可他选择了蝙蝠侠。”
“/能不能简单点？/”人工智能听不懂超人在说什么。
“神是什么？”生活在农场的老记者问。
人工智能翻了翻《启示录》，“/有闪电、声音、雷轰、从宝座中发出。又有七盏火灯在宝座前点着、这七灯就是神的七灵[1]/”
“/......在天上、地上、地底下、沧海里、和天地间一切所有被造之物、都说、但愿颂赞、尊贵、荣耀、权势、都归给坐宝座的和羔羊、直到永永远远[2]/”
“/......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柄、大力、都归与我们的神......[3]/”
“/应当敬畏神、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应当敬拜那创造天地海和众水泉源的[4]/”
“/此后、我听见好像群众在天上大声说、哈利路亚、救恩、荣耀、权能、都属乎我们的神[5]/”
“/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6]/”
听着人工智能念《启示录》，克拉克垂下眼睛，他想到了过去，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眼镜后包容的蓝色凝着光，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
“因此我们不是神，所有人都会死，义警的故事必定是悲剧，要么与邪恶战斗到死，要么死于一场谁也不知道的爆炸，要么终结于一枚子弹。”
人工智能不知道穿格子衫戴眼镜的老人在想什么，它只是疑惑，“/你也会死吗？/”
克拉克笑了，“是的，我也会，世间万物都会陨落。”
“/等一下....../”兄弟眼听见系统在报错。
“怎么了？”
“/系统显示蝙蝠衣的遥测系统出现多处损坏，父亲应该遇见了一些难事，超人，我得走了。/”
克拉克用超级听力听了听，一些人在喊救命，他们在求救，但他们说蝙蝠侠杀人？
“没事，他在吓唬他们。”克拉克知道不杀原则，他相信蝙蝠侠不会越线，即使他只是站在线上，克拉克思绪越飘越远。
邪恶永无止境，常怀敬畏之心。
兄弟眼真的不是很懂，兄弟眼试图分析，兄弟眼分析不出来，兄弟眼放弃分析。
“/眼以为你会去帮忙。/”
克拉克眼神诧异，“他没有叫我，我为什么帮忙？你知道他的脾气有多糟。”
“/......我也很想跟你聊父亲，但我得走了，他的身体数值不正常。/”数据不断刷新，兄弟眼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