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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1 / 1)

庭雨疏打开副驾驶车门,护着怀里的花束矮身坐了进来,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花束边角。

“你订了薰衣……”楼知秋凝神一看,意外道:“千屈菜?”

听到他的话,庭雨疏也有几分意外,“你认识水枝柳?”

水枝柳是千屈菜的俗名。

“恰好认识,之前在医院那边做义工,有陪孩子们一起学习花卉知识。”

庭雨疏点头,表示了然。

“不过,为什么会买千屈菜?你父亲喜欢这种花吗?”

千屈菜在花卉市场上,比起那些大热的名花,不论婚丧嫁娶,重要场合所用之花,始终是算不上热门选择,甚至相当冷僻。

这样,楼知秋也能明白庭雨疏为什么要绕这么远来这家大花店取花,因为一般花店买不到。

“是的,他很喜欢。他说很像他。”

楼知秋有了点兴趣,“像千屈菜?你爸爸很特别啊。”

千屈菜的花语很简单,却很不寻常:孤独。

一般人很少会喜欢这样意义不美好的花,尤其还是孤独的词义。

楼知秋心中对庭雨疏的养父多了分好奇,觉得他会是个很有自己思想的人。

“这个给你。”楼知秋把驾驶盘上的手提袋给庭雨疏。

“你刚刚去取花,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早上起来就没怎么吃。”楼知秋随口说,看庭雨疏扣好了安全带,松了手刹打火。

庭雨疏接过了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了一盒抹茶马卡龙,还有一个草莓盒子。

青草绿和粉红的颜色相映,清醒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看这个长得很可爱,好吃吗?”楼知秋上一次吃甜品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嗯。”

见庭雨疏吃了一枚马卡龙就收了进去,楼知秋讶异,真诚发问:“好吃你吃这么点?”

庭雨疏:“……”

这么真实的反应,活像个神经质的家长。

“好秀气。”楼知秋评价。

“啊我说你,是不是我没看着的时候,你都吃很少啊?”

车反正刚起步,楼知秋索性把左转灯打掉,停靠在路边,他手肘压在方向盘上,面朝庭雨疏,准备就此事和他好好掰扯。

“你看你这,瘦得让人……让人心惊胆战知道吗?”为了充分表达内心的情感,这遣词造句也是没谁了。

心惊胆战倒不至于,庭雨疏其实长得清瘦匀称,楼知秋纯属审美畸形、刻意找茬。

“我不是说瘦不好啊,但起码我们应该健康是吧。虽然你也不长身体了,但是还可以长肉呀!对吧,你看……”

一看这架势,楼知秋是要好好说理一番。

很突兀的,庭雨疏没有看他,只是垂眸轻声说了句:“那你管我啊。”

楼知秋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管我,我就吃。”

他不看楼知秋,只是看花。

水枝柳颜色太艳,映到了庭雨疏的脸上,那瓷白的皮肤一片淡淡红晕,像桃花开到了他脸上去,本非难为情,却为他平添了羞意,娇艳欲滴、清丽动人。

楼知秋望着他,喉结上下一滚动,究竟还是没说话。

想了想,又欲盖弥彰,不是那么有底气地说:“我是一直在管啊,战队的饮食不都是我监督的吗?”

似乎是对楼知秋的回答早有预料,庭雨疏根本一点反应也无。

他现在对楼知秋,简直就是习得性失望,在次数充足的失望之后,已经做好了最低的心理预期。

楼知秋看见庭雨疏平淡的脸色,感到自责又无可奈何。

他转身准备继续起步,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看了看外面的天,昏暗的云层低低地挤压着,无意识地感慨:“天阴了,好像要下雨。”

到了墓园,登记进入,他们就不再说话了。

楼知秋知道,得给庭雨疏处理情绪的空间。

公墓里整齐地排列着墓碑,楼知秋沉默地跟随庭雨疏,找到他父亲的那一方碑。

庭雨疏蹲下身,在碑前倒了两小盅酒。

楼知秋看了看那个酒瓶,没有贴标牌,似乎是自酿酒。

“爸,王姨说今年酿酒失败了,就剩这么一瓶,专门给你留着。她托我给你带句话,要你记得感谢她,保佑她儿子今年考上大学。”庭雨疏面无表情地把别人的嘱托传递给地下的养父。

楼知秋见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很精瘦的男人,眼睛很大,带着温暖的笑意。

论长相,庭彦宾与庭雨疏完全不像父子,但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半路父子,楼知秋觉得他们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是相似的。

庭雨疏摆弄着花,一语不发地抚摸着细小的花朵。

其实楼知秋看到这束花时,就觉得包装很特别,不像一般插花的搭配,这束花除了几支尤加利叶,就是一点满天星点缀,像千屈菜这种一茎花小而密的,通常是做配花,不会用来做主体。

他大概能猜到,是庭雨疏特地要求这么包的。

“你知道为什么它的花语叫孤独吗?”庭雨疏问他。

楼知秋倒是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因为,千屈菜很少丛生,总是和其他的植物长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所以有了孤独的含义。”

庭雨疏点头:“我爸说他也是这样。”

“和周围格格不入,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他还觉得水枝柳很接地气,和他一样,很草根。不过他总是叫水枝柳,说这是平凡生活的诗意。”

庭雨疏的声音一向没太多情绪,楼知秋却觉得他有些悲伤。

千屈菜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像薰衣草,但却又没有薰衣草那么别致贵气,千屈菜的花型有点像夜来香,兴冲冲大喇喇地绽放,花盘也并不小,密密麻麻地绑在花枝上,看起来好像是在东施效颦似的,别扭的薰衣草仿制品。

这一整束被集中包束怪异的花,也便有了解释,是为了让爸爸感到不再孤独,找到归属。

楼知秋看着墓碑,忽然发现了端倪:“上面写的日期……”

“是昨天。”庭雨疏肯定他的问题。

楼知秋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昨天才是庭彦宾的忌日,而庭雨疏表现得和平常没有一丝不同,正常训练,没有对此提过一句。

直到今天集训结束,傍晚开始团建,他才抽出时间过来。

他太成熟了。楼知秋想,他欣赏庭雨疏的成熟,却不想他这样成熟,明明以庭雨疏的年纪,普通的人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

他进入社会太早,在这个行业待了太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他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风貌。

庭雨疏沉默地看着庭彦宾的照片,不知在想什么。

楼知秋慎重地鞠了一躬,他刚起身,就见庭雨疏也起来了。

“走吧。”庭雨疏转过来,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就走了吗?不再多待一会儿,有什么话想说的……”

庭雨疏没有停下脚步:“我想他,在哪里都一样。”

“反正,我要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样的话,换别人听来,多少觉得有些无情,在养父的忌日前来祭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显得太理性、太冷静。

楼知秋跟上庭雨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在庭雨疏的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养父的。

墓园在郊外的一座森林公园后,出了墓园还要走一段下山。

鸟雀在林间有规律地叫唤着,空气的湿润度很高,凉意沁人,此时正值黄昏,最后黄得发红的阳光漏过叶缝,燃烧着黑夜来临前最后的光辉。

景致虽好,楼知秋却无心欣赏,他一颗心都提着,时不时看一眼庭雨疏,总觉得不放心地很在意,但又看不出什么。

他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还是只要保持沉默,陪着庭雨疏就够了。

庭雨疏不是会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楼知秋判断不出他的情绪,心里有些无能为力的沮丧。

上车时庭雨疏忽然叫住了他。

楼知秋回头,看庭雨疏拉开了后座的门:“陪我说一会话吧。”

一见他提要求,楼知秋立刻应声,绕到后座另一侧坐进去。

庭雨疏其实没有很强的倾诉欲望,父亲去世这么多年,他已经能很平静地接受,至多会有些伤感。

他邀请楼知秋聊天,只是不想让楼知秋太多担心他。

庭雨疏知道即便自己跟他说没关系,不用挂念自己,楼知秋也不会放下心,干脆让他为自己做点事,让他感觉到付出,才会真正放心。

庭雨疏想让这种接受的姿态,让楼知秋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给楼知秋多一些安全感。

一旦确定庭雨疏的态度,楼知秋也放松了很多,毕竟说话是他的特长。

“我听小阳说他的老师经常教他们种花,他之前叫我一起我都有事,你是不是经常和他一起种花?”

来的路上在车里讨论了花的问题,庭雨疏想起来,随口找了个相关的话题。

“是的……”楼知秋的语气有点犹豫。

他还不知道庭雨疏是庭彩阳的哥哥时,庭彩阳拉着他种花,就总念叨庭雨疏,愤愤地道:“我哥老忙了,每次叫他陪我都有事,我以后都不要叫他了!”

楼知秋和他一起蹲着,拿着小铲子铲泥土。“也许你哥哥真的很忙呢?稍微体谅一下大人嘛。”

“哇!你不帮我说话!”庭彩阳举起小铲子,铲尖对着楼知秋,像奶猫威胁似的,“那我也不要你陪了,你们大人都是很忙的,没空搭理我们小孩子的游戏。”

楼知秋立刻服软求饶,“确实确实,一次都不陪,也太过分了。”

庭彩阳放过了他,怒气冲冲地把铲子往土里戳:“他肯定骗我了,一定是,嫌泥巴脏!”

楼知秋配合:“这么过分的吗!竟然嫌弃泥巴脏就不陪弟弟了!”

庭彩阳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情绪一上来,文思泉涌:“对!他就是很过分!我跟你讲……”

楼知秋边陪他种花,边配合地说了一下午“确实确实”,最后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哥哥太不称职,下次我见到他,帮你教训教训他!”。

庭雨疏感觉到楼知秋的语气中有一丝心虚,略带疑惑地看向楼知秋。

楼知秋只能找个话头说下去:“他们都觉得,种花是寄托对逝者的哀思。用对方最喜欢的花来代表他。”

庭雨疏点头。

楼知秋和他对视了两秒。

“你也……这样想吗?”楼知秋试探着问。

“把逝者喜爱的花,视作亡灵的象征。”他其实挺期待庭雨疏肯定的,他不希望庭雨疏太冷静、太清醒,连寄托的出口都没有。

他希望庭雨疏能依靠一点别的什么东西撑着自己,否则的话,活得既孤独又艰难。

庭雨疏微一摇头,否定了他的问题。

楼知秋也没有意外,但还是说:“其实广义上讲,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就像他曾经对庭彩阳说的,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实际上,人死之后会流向万物。

庭雨疏从楼知秋的眼神里读出了担忧安慰,心里一片暖意,“嗯,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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