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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第 84 章(1 / 1)

范子清问他:“聚妖地的妖要转移到妖世吗?万妖阁怎么安排,那边有给他们的容身处吗?”

韩湛卢闻言就笑了:“千浮山那头还没调查出什么结果,贸然行动,摆了乌龙是麻烦,打草惊蛇也一样是麻烦,现在说这个都是没用的。”

……而且也许万妖阁格外讲究效率,目前连提都提及过这项无用功,向来跟蛮荒开战都得把生死置之度外,头一个被‘生死置之度外’的,兴许就是这片轻若鸿毛的聚妖地吧。

不过这回韩湛卢知情知趣地止住了话头,他见识过范子清好事又惯会作死的本性,怕他胡思乱想太多,更怕他又跑来添乱。

直到快到十点,范子清拿着筷子戳了好半天,一桌好菜吃不出半点滋味来,扫了眼时间才猛然回神:“得回去了,明天还得去趟学校。”

韩湛卢一愣:“怎么了?”

范子清说:“毕业典礼,哎我说,人生大事一件,你得批假吧?”

韩湛卢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识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当初范子清愿意跟他过来,血契是重要原因,可一直以来范子清也没放弃被炒鱿鱼,如今那道血契归还了,他还会留在这吗?

韩湛卢回想了他这几天的好脾气,难免认定范子清是解脱了,才单方面跟他休了战。

这一回,他是该由着范子清去抉择吗?

还是该把人强留下来,不论怎样都由他说了算呢?

第二天大清早,范子清睡眼朦胧地起来时,发现身后热乎乎的,一条手臂横在他腰上,整个人被韩湛卢牢牢圈在了怀中。

他不太确定自己昨晚上病发了没有,也没空细想长命短命的事,范子清几乎是瞬间往大脑里塞进了一斤鸡血,脑皮层活泛得像是塞进了一千只鸭子,合伙把一点理应偷着回味的心动嚷成了电闪雷鸣,桃色纷飞暴雨般砸在他脑门上。

范子清偷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怕吵醒韩湛卢,艰难地扭转过来,想要换个更好的角度再躺一小会。

不料闹钟不通人情地发出‘咯哒’一声,将要响起,范子清伸手捞起闹钟,飞快按掉,吓得心跳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了。

韩湛卢皱了皱眉,一转身,搭在他腰间的手就滑到了一边去。

范子清看着手上的闹钟,比赖床时更想砸了这破玩意。

真是太影响生活幸福指数了。

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范子清去冲了凉水澡,洗漱完,翻冰箱随便啃了个面包,用十分钟把回校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又用了十分钟将自己打理出个人模狗样来。

他时常自吹自擂自己长的帅,但也不完全是吹的,只是平时都被言行里总夹着的那股痞气给掩盖,现在穿上西装,腰背板直了,眼里还有点未退的兴奋,流露出少年人恰到好处的青涩与朝气。

范子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用手梳了梳头发,花了三秒评定完毕,自觉浑身上下那点出众的姿色都在大放异彩,相当完美,他满意地对镜子吹了个妖娆的口哨。

于是拎起包,刚要出门,范子清忽然看见韩湛卢走出来,刚还在镜子前自嗨的人立马僵得像是被隔空点了穴,姿色美色通通黯然失了色。

直到韩湛卢往门板上敲了两下。

他说:“你等等,妖市出去的路你认得吗,还是我载你吧。”

半小时后,两人就上了通往大学的高速。

范子清虽不是徐晋那话唠,但平时总闲不下来,如果给他点清闲,他也非得找点事做不可,不然就觉得是浪费时间。

然而今天从出门开始都是一副拘谨的样,这点反常使他看起来就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似的——而在韩湛卢看来,范子清没准是要不告而别。

韩湛卢从镜子里扫了他一眼,打破了沉默:“毕业典礼要做什么的?”

范子清偏过头:“你从剑门毕业的时候没有这些的吗?”

“我那时修为足够高,即便拜了师,师父也没什么可教的,何况拜师这件事原本是殷岐安排的。”韩湛卢顿了顿说,“剑门那会儿有个规矩,入门后能比试一场,从而确定弟子席位,那时候师父亲自带了两个弟子,一个是韩文征,另一个叫江之遥,比试的时候我赢了他俩,直接成了大弟子。”

范子清叹服道:“那你这相当于没入学就毕业了,还拜师干什么?”

韩湛卢笑道:“论教书育人这事,殷岐就知道一个韩章,他觉得我应该去读个书,但没想到中间会有这么些波折。你呢,我知道宁镇那地方没几个正经读书识字的人,你怎么异想天开跑去读大学了?”

“这怎能叫异想天开呢?”范子清说,“要做就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你要夸应该夸我天赋异禀。”

可再怎么天赋异禀,对范子清来讲,又或者对宁镇这穷困小地方来讲,考大学永远是条比其他出路更难的路。

韩湛卢全然不信:“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别想忽悠我。”

范子清一怔,从漫不经心的闲聊中回过味来,韩湛卢很少会过问他的私事,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掏了自己的老底,前来换他的心里话。

范子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颇为艰涩地开了口:“我听老妖怪有时说漏嘴的时候,大概对我的……那个,家人,有点错觉,我想他们大概还是读过的点书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窝在宁镇这种鬼地方,但肯定是个识字的聪明人,我好歹也是姓范的,不想被那老妖怪说范家一代不如一代,所以读书也好,做事也好,我不想输给我脑海里的那些范家人。”

年少时的范子清有一股子韧性与不讲理,老妖怪看得起范家,偏偏看不起姓范的他,为此遭罪的范子清也是会有迁怒的。

只不过如今回想,那时热血上头的冲劲变得遥远陌生,显得单纯又可笑。

即便争赢了一时意气,老妖怪也只丢了他一脸不屑与鄙夷,也更没有人因此来夸他一句半句。

范子清:“我那时候天天就想着把范家人都比下去,好在那老妖怪面前耀武扬威,后来离开宁镇,才好好想了点别的,大学毕竟是个好机会,不论初衷是怎样,也得珍惜才行。”

韩湛卢问:“现在也这么想吗?”

现在没了那老妖怪,他会不会重新考虑将来?

比如说留在某个人身边之类的?

“嗯?”范子清歪了歪头,不知他问这话的意思。

毕业典礼来捧场的家长不少,校门口外排起了车队长龙,根本不可能开得进去,导航没结束已经到了队尾,很多人干脆往边上一停,下车走过去了。

车往边上一靠,范子清唯恐这把剑不耐烦,将他扔在了这边,拎起包就匆忙赶去:“毕业典礼事情比较多,要报到要领毕业证要开会,可能还要跟同学聚一聚什么的,会比较久,我尽快拍完照领了证书就回来,或者你先……”

韩湛卢毋容置疑地打断了他:“我在这等你,等你到六点。”

范子清被他那双黑眼睛直视着,心莫名乱跳起来,刷地红了脸。

他手忙脚乱地下车,赶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抬眼就看见身边结伴同行的人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半分钟不到,范子清又绕了回去,拉开驾驶座的门,一手撑在车顶上对韩湛卢说:“小鱼老师跟我告状说,你这当家长的太懒散,是得改改了,比如说今天是我毕业典礼,你就光想在这坐着吗?”

韩湛卢一抬头,满眼是去而复返的范子清,他逆着初夏热烈的阳光,稍稍驱散了在韩湛卢心底的万千忧虑。

到最后,总是口口声声说怕麻烦怕热闹的韩湛卢,难得舍命陪了君子。

范子清自幼那身倔脾气是读大学时改掉的,大学没有老妖怪,没有脾气暴戾的小混混,他初来乍到,被宁镇之外的广阔天地吓了一跳,好像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怅然若失之余,也一眼瞥见了自身的狭隘。

没有人是靠着憎恨这个世界走完一生的,再怎样,也会累,也会有想握手言和,甚至是跪地求饶的一刻,范子清在离开宁镇的这四年里,终于学会了稍稍放下成见,重新去定义自己身处的世界。

可他的校园生活注定只是道不一样的风景,有太多的柴米油盐叫他焦头烂额,课程之余几乎都奔劳在路上,于是他只能每回来看一眼,就把过往窥看世界的狭窄口子豁开一点,借此便心满意足很长一段时间。

范子清就这么被人间烟火摧残着身心,却活得跟个过客一般,乃至于毕业时节连个可叙旧可畅谈未来的同伴都没有。

韩湛卢充当家长,陪他跑了一圈,只远远地掇在后头,看他孤身去走完这四年里最隆重的一段程序,只觉得枯燥乏味,连半点应有的仪式感都没有,还不如参加韩小鱼的家长会,起码还有小朋友对着脸相互贴着小红花。

周围的笑闹与哭别都到了快要散场的时候,范子清小跑着过来,他披着身厚重的学士袍,闷了一天,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一停在韩湛卢面前,话没出口,就已先喘起气来。

韩湛卢伸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急什么,我就在这等你。”

范子清脸上热得红扑扑的,一下子又红了些,眼角眉梢忽地带起一点笑意,他飞快躲开韩湛卢的手:“别闹,会看见。”

素来横行无忌的韩湛卢听了就莫名不痛快,心想:“看见又怎么了?管得着我?”

范子清说:“说让家里人一起拍张合照,你要不要跟我来?”

他从小到大一谈到家长总要缺席,如今有人陪前陪后实在难得。

范子清不等韩湛卢反应,就急忙拉过他的手:“来吧,就拍几张照,快点儿,别冷着张脸,要准备拍了。”

说着,韩湛卢已经被他不由分说带了过去,拉进了人挤人的队伍中,前方的摄影师还嫌不够闹腾似的,让大家随意些快活些,于是一行人跳起来,将帽子甩到了半空中。

“给点面子笑一个。”范子清凑在韩湛卢耳边说。

现场摩肩擦踵,太过闹腾,他的嘴唇虚虚地碰了上去,险些真啃了韩湛卢的耳朵,后者不知怎的鬼迷了心窍,真就给了他面子。

他俩跳起来的动作慢了半拍,显得不怎么合群,摄影师开的连拍,后来给他们发照片时,范子清才发现他们没跟上动作,不是被高高跳起的人海淹没,就是在所有人都落下来的时候,就他俩高高地跳起。

等范子清笑够了,想了想,还是把后一张保存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一拍完,韩湛卢脸色就沉了下来,像是刚被迫做了什么丧权辱国的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退出人群。

范子清忙追上去,赶紧写好腹稿去哄人。

结果韩湛卢先一步停了下来,回头问:“完事了?”

范子清险些撞到他身上,急忙停下脚步,有些错愕地点点头:“完了……”

“范子清!”后面有人喊了他一声,范子清回头一看,隔远就看见他那几个倒霉舍友朝他挥着手,“过来哥几个拍几张呗,你小子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那边是谁啊?”

“是我哥。”范子清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句,扭头就看见韩湛卢挑了挑眉,他立马贴到耳边,偷偷给他顺了把毛,“完事了,你先去开车,我跟他们聊几句就过来。”

韩湛卢不耐烦问:“几句是几句?”

范子清就笑了:“话都这样说,谁能算得准几句呢,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想我太久的。”

韩湛卢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货,难得半句话不吐槽,只无奈地点了点他脑门,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了。

“唉……不解风月啊。”范子清摸了摸额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无端有点惆怅。

说是叙一叙,范子清其实在宿舍待的时间并不久,常是睡一觉就跑,跟舍友的交情还没到那地步,谈没几句,很快就有人进了主题,据说是有人从辅导员那打听到了他的求职意向,没准以后还是个同事,先来打个交道。

面前那几位侃侃而谈,范子清听得一脸愣怔,终于想起他那面试跑断腿才到手的几个offer。

那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奇怪道:“怎么?你不打算去吗?不是吧你,那边待遇工资都很不错了,你是又找到更好的老板了吗?”

“啊?没什么。”范子清跟他们赔了个笑脸,“同事是吧,不错,缘分啊,不过今天还有人等着我,急着要回去了,我们下次见面聊吧。”

说罢,范子清像是不敢久留一样,匆匆走出人群,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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